在2025年央视春晚的舞台上，16个身着小花袄、手持红手绢的人形机器人“福兮”和16名舞蹈演员携手献上的《秧BOT》节目，凭借传统文化与现代机器人技术的融合，不仅吸引了无数观众的目光，也让人形机器人爆火出圈，成为大众热议的焦点。

2025央视春晚《秧BOT》表演

    实际上，这并非人形机器人首次亮相春晚舞台。早在2016年春晚，540台Alpha人形机器人就曾登台为歌手伴舞，凭借着整齐划一的动作以及气势恢弘的方阵，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在2019年央视春晚深圳分会场，由6台人形机器人与数百名人类舞者同台献艺，也同样吸引了广泛关注。

图2 2019央视春晚深圳分会场上的人形机器人（图源：南方+）

    这些人形机器人的精彩亮相，也点燃了公众对人形机器人未来应用的无限期待。然而，我们必须清醒地认识到，人形机器人的发展不能仅仅停留在外形的模仿，更需要在内在智能和功能上实现质的飞跃。

既要长得像人，更要拥有类人智能

    人形机器人也称为仿人机器人，是一种具备人类形态和功能的智能机械体。从技术层面来看，真正的人形机器人，绝非徒有其表。它不仅应拥有仿人的外形结构，例如灵活的手部头部、躯干、四肢等；更要拥有类人智能，具备环境感知、自主学习、人机交互等智慧功能，能够模仿人类的形态和灵活的举止动作，像人一样具有自主感知、规划、决策和运动能力。实际上，长得像人，能够完成某种单一功能的机器人早就存在。日本名古屋的丰田产业纪念馆每天都有机器人拉小提琴的表演。用遥控方式指挥机器人特定运动，实际上只是自动化控制，谈不上有多高的智能。

    拥有类人智能，是人形机器人走向真正成熟的关键标志，也是人形机器人的核心竞争力所在。人形机器人，不能仅仅只是外观上像人，更需要在功能和智能方面趋近人类，拥有像人一样的“大脑”和“小脑”，能跑、能跳、会“思考”。类人智能赋予人形机器人的，是超越简单机械动作的智慧和能力。它并非简单的程序设定或指令执行，而是一套模拟人类智慧体系的复杂机制，涵盖了从感知、思考到行动的全方位能力模拟，是实现人形机器人从机械装置到人类智能伙伴跨越的关键所在。其中，能够实现自主（Autonomous）决策是核心，例如自主确定行走路径和动作，具备类人的五官，具备具身智能是核心。

图3 人形机器人的特点（来源：中国信通院）
 

    鉴于此，衡量一个人形机器人的水平，应当从技术、性能、智能和应用等多个维度的表现进行综合评价。以下是评价人形机器人水平的关键指标：

表1 人形机器人水平评价关键指标

    控制系统：人形机器人控制系统的衡量指标主要包括自主控制、响应速度和控制精度等。自主控制即机器人能够依据自身感知和预设规则，自主进行环境理解、任务规划和决策执行。目前市面上仍有大量的人形机器人严重依赖于遥控控制。它们的一举一动，都需要人工通过遥控器进行实时操控，本质上更像是被远程操控的机械玩偶，缺乏独立思考和行动能力。真正先进的人形机器人应具备自主控制能力，能在复杂环境中自主做出决策。响应速度即机器人从接收到指令或感知到环境变化，到做出相应动作或反应的时间。快速的响应能使机器人及时应对突发情况，如在危险环境中迅速躲避障碍物。控制精度是人形机器人精准执行动作的核心要素，包括位置控制精度、姿态控制精度、力控制精度等。

    感知能力：感知能力是人形机器人与外界交互、理解并适应环境的关键。其评价指标涵盖了视觉感知（如目标识别、全景环视、三维重构、自主避障和路径规划等）、听觉感知（如声源定位、语言识别和对话交流等）、触觉感知（感知与物体接触时的压力、力的大小和方向、表面纹理等信息）、嗅觉感知（识别并区分不同的气味）以及多模态融合感知（综合利用视觉、听觉、触觉、力觉、嗅觉等多模态感知信息进行有机融合和协同处理能力）等。

    运动能力：它涵盖了运动速度相关指标（如行走速度、奔跑速度、肢体运动速度等）、运动灵活性相关指标（如关节活动范围、动作自由度、转弯半径、有效负载能力等）、运动稳定性相关指标（如平衡能力、抗干扰能力、振动抑制能力、整体协调能力、复杂地形适应能力等）。

    操作能力：主要包括运动精度、操作速度、负载能力、灵活性与协调性、稳定性和可靠性、手部灵巧度、工具适应性和力量控制等。运动精度高，使得机器人能够完成高精度的操作任务。操作速度快则能提高工作效率，在物流搬运等场景中发挥重要作用。负载能力决定了机器人能够搬运或操作物体的重量范围。灵活性与协调性使机器人能够在狭小空间或复杂环境中完成任务。稳定性和可靠性确保机器人在长时间运行中不出故障。手部灵巧度高的机器人能够像人类一样完成精细的操作，如穿针引线、写字等。工具适应性则让机器人能够熟练使用各种工具，拓展其应用范围。力量控制精准的机器人在与人协作时，能避免对人造成伤害。

    智能与交互能力：主要包括语言理解与生成能力（如语言识别准确率、语义理解深度、语言生成质量）、学习与推理能力（如学习速度、知识储备与更新能力、推理与解决问题能力）、情感识别与表达能力（如多模态交互、情感识别准确率、情感表达自然度、情感交互适应性）、人机协作与社交能力（如协作任务完成度、社交礼仪与规范、眼神交流与肢体语言运用能力）等。

    续航能力：在动力与能源系统方面，由于电驱动成本低、灵活度高、动力强劲，目前大部分人形机器人都采用基于电机、驱动器和电池的电动关节形式，因此续航能力也是评价人形机器人的关键指标之一。评价机器人的续航能力，可从续航时间（单次充电后的持续工作时间）和能源效率（完成任务所需的能量与总能耗的比率）等进行综合评价。续航时间长的机器人能够在一次充电后持续工作更久；能源效率高则意味着机器人能够更有效地利用能源，降低运行成本。

    综合能力：主要包括系统可靠性（如平均无故障时间、工作温度范围）、任务适应性（室内/室外/灾难等场景切换能力、多任务并发处理能力、突发状况响应与处置能力）等关键指标。

    安全性与可靠性：主要包括伦理安全（符合阿西莫夫“机器人三原则”）、机械安全（结构强度、耐用性）、电气安全（电气系统安全性）等。

    总的来说，春晚上人形机器人的爆火出圈，是一个很好的契机，让更多人关注到了人形机器人这一快速发展中的领域，能够为产业发展带来更多关注度。但我们要清楚地认识到，这只是人形机器人发展的一个新起点。

    从以上关键评价指标来看，目前人形机器人的发展还远未成熟，还有很长的路要走。让人形机器人要真正融入生产生活，在工业、物流、商业、家庭与公共服务等各个领域发挥重要作用，仍还有诸多关键技术和产业难题需要攻克，尤其是在类人智能的发展上需要持续投入和创新。人形机器人的发展，不能只停留在外表的相似，更要追求内在智能和功能价值的实现。发展人形机器人产业，也不能一哄而上！